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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性修理铺
作者:※余 今 来源:本站整理 点击数: 发布时间:2022-4-20


    “请问,这里……修记性吗?”
    如果我的记性还不坏的话,这是同一个人来问第三遍同样的问题了。修记性?我的耳朵没听错吧?
    记性又不是自行车、小汽车,看不见、摸不着的,请问怎么修理?
    我不由得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人。
    个儿矮矮的,和我差不多高,但比我瘦,头戴一顶旧草帽……哎,我怎么看不见他的脸?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前额和眼睛,竖起的衣领又挡住了嘴巴和鼻子,一件灰黑的外套直通通地拖到脚踝,在这大雾茫茫的天气里,这个人把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,真有点儿奇怪呢!
    “修不了,我们只修车。”我摇着头,指了指门旁松树上挂着的招牌。
    “这不是修理铺嘛!只能修车?”他不甘心地问。
    “当然!”
    他顿了顿,摇摇晃晃地转身,眨眼便消失在浓雾里。
    迷茫山真不愧叫迷茫山,每到寒露时分,山上山下大雾弥漫,遮天蔽日,人和车进入山里,几乎寸步难行,就算常年居住在山里的人也不敢在这几天轻易出行,迷路都是小事,搞不好,一脚踏空,可能掉入深渊。每年这段时间,进山的公路都要封闭,山林静寂得能听见露水滴落的声音。
    每年这段时间,也是我和师傅老欢各自最快乐的时光。老欢扔下铺子,抛弃我,独自下山会老友去了。每次临走前,他都不忘交代:“看好铺子,不要到山里乱跑!雾大,容易迷路!”我嘴上“诺诺”地应着,心里却乐开了花:自由啦!
    可是,雾这么大,这个人打哪儿来,又往哪儿去了呢?
    我正疑惑,忽见一团浓雾向我涌来,雾里钻出个人影。
    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我差点儿跳起来。
    “来过了吗?”那个人喃喃自语,转身欲走。
    “等等。”我叫住了他,因为一个人也有点儿无聊。
    “你的记性怎么了?”
    “我忘了自己是谁。”
    还有人忘了自己是谁!真好笑。
    “你就是你呀,你还能是谁?”
    “我不是我!”
    “你不是你,那你是谁?”
    “我忘了。”
    “那你从哪儿来?”
    “不知道……”
    “去哪儿?”
    “去……修记性。”
    好吧,就记住修记性了。
    我坏笑着说:“你的记性确实要修修了。”
    “嗯嗯,”他晃着脑袋,“我在寻找修修街市。”
    我一头雾水:“什么修修街市?”
    “可以修记性的修修街市。”他说得一本正经,一只手还伸进怀里急切地掏出什么,然后递给我。这是一块皮子一样旧旧的东西,折叠得小小的,还带着他的体温。我展开来,上面绣着字:
    寒露寒露  迷茫山大雾
    修修街市开市  乌鸦使者引路
    哈哈,这是谁编的顺口溜?我在这个山坡上的修理铺少说也待了有五年了,我敢发誓,从未听说过什么修修街市,更别提什么乌鸦使者了!乌鸦倒是有,时常在门前的大松树上停留,“哇哇”地叫,听得人心烦。师傅老欢倒是对乌鸦叫不反感,有时候,他还拿香烟逗它们:“别叫了,来来来,抽根烟。”乌鸦要是使者,怎么不见它们下来和老欢一起抽烟呢?
    “这个肯定是瞎编的。”我笃定地说,“我从来没有听说过!”
    “不是的!”他生气了,一把夺回那块东西,“这是我妈妈给我的!”
    “你看这大雾茫茫,连只乌鸦的影子都没有。”我指着树嘲笑道。
    话音刚落,不知哪儿传来“哇——”的一声叫,像故意和我作对似的。
    “乌鸦!”他尖叫起来。
    “哇——哇——”又传来几声,随即一个黑影“嗖”地从我们头顶飞过。
    “乌鸦使者!”那人追赶乌鸦而去。
    “喂,等等我呀!”我虽然觉得好笑,却也跟了上去,就当玩寻宝游戏啦。
    白雾滚滚,我的眼睛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,只能靠耳朵密切地关注前面的动静。也不知跑到了哪里,乌鸦的叫声一直在耳边,时远时近。雾浓得像黏稠的汤汁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。那些浓重的雾气如无数条白色的小蛇,在我的脸上身上游走,钻进鼻子、嘴巴里,黏滞在喉咙里。这可怕的浓雾!我加快脚步想冲出浓雾,没承想,撞倒了那个人。我俩像两只球,骨碌碌地向下翻滚。

    “嘭!”
    一棵树拦住了我们。
    我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,想站起来,刹那间,我“石化”了:我在哪里?大雾呢?
    眼前一片敞亮,天高云淡,阳光明媚又温和,空气新鲜得如同山泉水。
   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身后,身后依然大雾弥漫,如滔天白浪。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,在这里生生地把山林隔开,分成两界。
    我使劲揉眼睛。
    “别揉了!”一个声音嘲笑道,“顶烦你们人类,遇到点儿新鲜事,不是揉眼睛,就是掐胳膊掐大腿的!”
    两只乌鸦从树上飞身而下,落在地上,见风长一样,瞬间变得和我差不多高。
    “乌……乌鸦……使者?”我一下子跳起来。
    “请亮出你们的身份!”一只乌鸦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。
    亮出什么身份?我正迷糊,却见那个人高兴地凑了上去。
    “啊!”我惊叫着跳到一边。丢了草帽的他,竟然是一只猴子!
    乌鸦用一个迷你相机似的盒子,对着猴子“咔嚓”照了一下,里面传出声音:身份验证成功!
    我正傻愣着,另一只乌鸦严肃地冲我举起一块牌子,上面写着:
    动物街市,严禁人类进入!
    我慌了,情急之下指着猴子:“我和他一样。”
    “我们不一样。”猴子一脸认真地说。
    这么快就翻脸了!我连忙说:“他记性不好,忘了。”
    两只乌鸦看看他,又看看我:“你们是来干什么的?”
    “修记性。”他说。
    “我也是。”我慌忙跟了一句。
    “先看看你能不能通过验证。”一只乌鸦又举起手里的盒子。
    怎么办?
    啊,有了!就在那盒子对准我的时候,我一把搂过旁边的猴子。
    “咔嚓!”一阵令我差点儿窒息的等待后,终于传来:身份验证成功!
    “噗——”我暗暗吐出一口气,惴惴地盯着乌鸦。还好,乌鸦并没有较真,他们扇扇翅膀:“那就欢迎朋友来到修修街市,进去后,请先阅读街市导引图!请尽快修理,修修街市将在今天傍晚关闭!”
    几棵挨在一起的树突然朝两边分开,现出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大路,路的中央,立着一块很大的木牌。
    我生怕乌鸦反悔,一个箭步就蹿到了木牌前。牌子上写着字,画着一个个小屋子,用箭头连接着。
    “修蘑菇伞,修蹄脚,修声音,修牙齿,修飞行器,修树洞,修汽车,修火车……啊,真的有修记性!”我念着牌子上的字,不禁瞠目结舌。这里简直无所不修,既像人类的医院,又像一个什么都修的修理厂。
    猴子要去的记性修理铺,在街市尽头的一条巷子里。

    修修街市只有一条主干道,街道两边是大大小小的木屋修理铺,门边挂着招牌;路边也有搭着的帐篷,像小摊贩那样,算是简易修理铺;还有更简易的,直接把修理摊子支在空地上或者大树下,一个工具箱,几张小凳就成。
    街上走着、站着或坐着各种手提、熊抱、肩扛东西的动物,叮叮当当、嘀嘀嘟嘟、叽里呱啦……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    一只黄莺正在一个小修理摊修声音。据说,它亲眼看到同伴被人类捕捉,惊吓过度,失去了动听的声音。那位身着绿色工作服,帽子上插着翎羽的女修理师,正从黄莺的喉咙里拉扯出一团黏糊糊的东西,又在一个装满瓶子的箱子里翻翻拣拣,挑出一个金色的瓶子,把那团东西快速放进去,摇啊摇,摇啊摇,然后让黄莺张开嘴,把瓶里的东西倒了进去。奇迹出现了,黄莺清了清嗓子,发出清脆的一声叫。围观者纷纷鼓掌。
    “不是动物街市吗?修理师怎么是人类?”我悄悄问猴子。
    “你看她是人类?其实她只是长着人类的样子。”猴子在我的耳边说,“这些修理师都是山精的孩子,从小就被送到人类世界,学会了各种本领。有的被人类收养的时间长了,习惯了人的样子。平时,他们就像普通的人类,做着自己的工作,但每到寒露,迷茫山里的修修街市开市,很多修理师不管在哪里,都会赶到这里,为山林里的居民提供帮助。”
    “可是,”我仍有些疑惑,“有些修理技术人类不一定会啊,比如修记性。”
    “那是因为,这些修理师本来就是山精呀,他们拥有一点儿魔法。”
    “哦!那还有不来的修理师吗?”
    “有。”猴子点头说,“有一些修理师怕暴露自己本来的身份,会刻意回避动物;还有一些修理师爱上了人类生活,渐渐忘了自己是谁,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人。”
    真是新奇,好像神话故事啊!我一直以为,人就是人,动物就是动物,万万没想到,动物也会变成人,和人类一样地生活。这是为什么呢?
    “为了活下去啊!”猴子皱着眉头说。
    “难道动物活不下去了吗?”
    猴子望着我的眼睛:“你看看迷茫山,现在还有多少能让我们自由生活的地方?”
    我知道迷茫山。这几年,山里建起了云雾观景台、山间观光索道、山林别墅、山谷游乐园、山货市场、等等。盘山公路一直从山脚修到山顶,我家铺子门口公路上的车流日夜不息。老欢有时会很感慨地说一句我听不懂的话:“唉,山不再是那座山,人也不再是那个人了!”
    “嘿,还去记性修理铺吗?我发现你的记性突然变好了。”
    “是吗?”猴子摸摸脑袋,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到了这里,有些事就自动从脑子里蹦出来,想都不用想。但很多事,我还是想不起来。”
    “那我们赶紧去修记性。”我怕这样一路看下去,直到街市关闭,都不一定能走到记性修理铺,神奇、有趣的东西太多了。
    路上,经过一家修车铺,我好奇地朝那儿瞅了一眼,只见一位獾模样的修理师,身穿黄色工作服,嘴角叼着一根烟,正给一辆小汽车安装轮胎。呀,那叼烟的姿势,一拧、一扳的动作好眼熟!
   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。
    “快点儿跟上啊!” 猴子在前面招呼我。
    不会是他!怎么可能是他呢?我摇摇头,去追赶猴子。
    我们拐进一条巷子里。
    “修修街市变小了。”猴子嘀咕着,“我记得小时候陪妈妈来修记性,那会儿,街市又长又宽,热闹得不得了。呵呵,没料到,有一天我也来这里修记性了。”
    “没关系啦,每个人都会有记性不好的时候,我的记性也不怎么样。”
    我这样说,并不完全是为了安慰猴子,其实,打小我就隐隐感觉,我的记性似乎是破的,那里面有洞!
    因为,我总是做一个相似的梦,梦见我在山林里徘徊,寻找着什么。从梦中醒来,我常常莫名疑惑:我是谁?我在哪里?我在找什么?
    我就梦的事问过老欢,老欢说,我是爷爷(老欢的父亲)从山林里抱回来的,可能这是梦的缘由吧。
    “至少,你还记得你妈妈……”我苦笑着,没有说下去,心里暗暗叹了口气:我没有妈妈,也没有爸爸。
    “我都忘了妈妈是什么样子了。”猴子神色黯然,“小时候我总闹着要出去闯荡,妈妈不让,后来我离开了家,走了很远很远,走了很久很久。等我想回去时,却找不到家了……”

    记性修理铺到了,我有点儿小小的失望,这不就是一间普通的木屋嘛!门口横着一张桌子,桌上放着牌子:请登记排队。
    一个身影忽地飘到眼前,不对,是游到眼前!居然是一条头戴蝴蝶结发箍的红色金鱼!它落在地上,眨眼间变成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孩。
    “修理记性?”她看着自己刚涂的红指甲,淡淡地问。
    我机械地点头。
    “是我修!”猴子走到我前面。
    金鱼女孩看了看我:“不需要人陪同,你在外边等待。”
    我一听,急了:“我也要修记性。”
     “你也修?”女孩很是诧异,“哦,好吧,今年来修记性的还真不少。”她指指旁边的墙,“你们先看看墙上的话,然后再确定修不修。”
    墙上写着:
    修复记性可能令人高兴,也可能令人痛苦。有时候,知道未必就好,不知道未必就不好。
    “这是我们必须要告知顾客的,顾客确认,才可以登记排队。”
   “难道还有人来到这里又反悔的?”我问。
    “有啊。你们可要想好喽!”
    “想好了!”我和猴子同时说。
    “请问你们拿什么交换?必须是最宝贵的。”
    猴子在怀里摸啊摸,又摸出那块折叠得小小的旧皮子:“这是我很小的时候,妈妈特意给我做的,一直带在身上,是我最珍贵的,我拿这个交换吧。”
    “你呢?”金鱼女孩看着我。
    我有点儿傻眼,我身上空空的,什么也没有,但我假模假样地从这个口袋掏到那个口袋。
    “没有东西,也可以拿一个秘密交换。”她看穿了我。
    我一阵窘迫:“我也没有秘密。”
    “在你的记忆中,最让你吃惊的那个,就是秘密。拿它交换。”
    “拿它交换了,我还会记得它吗?”
    “不会,你会永远遗忘。”
    交换就交换吧,我能有什么秘密!再说记忆那么多,遗忘掉一点儿也无所谓。我爽快地答应了。
    金鱼女孩让我和猴子在纸上按了手印。程序还挺多,一点儿也不亚于人类的医院。
    “你在外面等候召唤。”金鱼女孩带着猴子进了里间,门自动关上了。
    我在门旁蹲着。我听见里面时而传出猴子的叫声,那声音带着稚气,好似一个天真的孩子;时而又传出悲伤的号啕……
    门终于开了,猴子抽噎着走了出来。
    “我……我想起了我是谁,想起了我的妈妈,还有失踪多年的爸爸。” 猴子呜咽着,“这些年,我竟然到过家门口,但那里竖起了一栋一栋的楼房,我完全不认识它了……我的妈妈也不知去了哪里。我的记性修好了……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,还是该难受……”
    我轻轻拍拍猴子的背,正想着如何安慰他,就听里面喊:“外面的人,进来吧。”
    里间空荡荡的,只放着一张摇椅,令我有些手足无措,不过满屋幽蓝,让人很快沉静,像置身于星空或是深海。
    “坐到摇椅上去,戴好头盔!闭上眼睛,不要说话!”金鱼女孩命令道。我却看不见她在哪儿。我按吩咐一一照做,头盔很沉,紧紧地卡住我的脑袋,发出嘶嘶的声音,仿佛在挤压我的头。我被挤压得眼冒金星,不,是冒荧光!而我则在荧光里旋转、下沉,直到降落在一片蜜色森林里。
    我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,像一只小猴子,蜷缩在芭蕉叶里。
    一个尖耳朵、长发遮脸的人俯身亲吻着孩子:“我可怜的孩子,去人间吧,那里才有更好的生活。忘记你的身份,好好做一个人吧。”
    孩子大声啼哭起来。一位身背竹篓的老人循声而来:“谁家的孩子啊?这是谁家的孩子?”喊声在森林里回响,无人应答。老人只好抱起地上的孩子,朝森林外走去。孩子伏在老人肩头,看见一个身影跟在后面,流着泪,拼命朝他挥手。
    记忆如卷轴一般打开,那些不记得的和记得的人与事,泛黄陈旧的时光,如溪水一般缓缓流淌……
    老人抱着孩子来到山脚下的一个修车铺……一位叼着烟的男人接过孩子凝视着……孩子在老人的守护下渐渐长大,顽皮、淘气、上树、撵狗、偷开车、上学、逃学……嫌弃老人啰唆……男人教训孩子……老人捂着胸口,搂住假装哭泣的孩子……老人静静地睡在一个盒子里……男人带着孩子,开着车,拖着家当,来到一处山坡上……
    一帧帧画面,让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。“咔!”画面最后定格在山坡上的修理铺,再也没有流动,很快,画面消散,像电视节目全部结束后闪烁的雪花。
    “好啦!”金鱼女孩的声音蓦然响起,“请取下头盔!”
    我迷迷怔怔地从摇椅上下来,好像大梦了一场。
    “现在,请给我你最大的秘密吧。”
    “必须要给吗?”我小声问。
    “必须!”
    如果我刚才看到的是真实的,那我就不是人类,而是山精的孩子!我是一个小山精!
    这,应该是最大的秘密了吧!难怪,验证身份的时候,我会通过,我还以为自己是蒙混过关的!
    我该怎么办?
    金鱼女孩见我低着头,不吭声,提醒道:“时候不早了,请尽快做决定吧!等到街市关闭,你会被困在这里,你的所有记忆将被永久删除。”
    “有些秘密随身带着,只会徒增烦恼。”她又柔声说,“建议你,还是做一个纯粹的人吧。”
    我含着泪,点了点头。
    金鱼女孩伸出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擦了一下,瞬间,我的脑中出现一片空白,心里却似乎轻盈了很多。

    傍晚时分,太阳像火焰一样绚烂。我和猴子又走到了街市的入口,这边太阳在渐渐西沉,而另一边依然浓雾翻滚。
    “你要去哪儿?”我问猴子。
    “不知道。”猴子又露出了迷茫的神色。
    “要不,和我去修车铺吧,老欢需要一个帮手。”
    猴子摇摇头:“不,我不想再伪装了。我要去寻找我的妈妈,有亲人在的地方就是家,实在找不到,就找一处合适的森林终老。”
    “万一……什么也找不到呢?”
    “会找到的,要相信希望。”猴子仰起脸,笑了笑,这一笑化解了他眼里的迷茫。
    “希望在哪里呀?”我好奇地问。
    “在心里!”猴子指着胸口,“如果你抱有希望,也许会有奇迹;如果你不抱希望,就什么也没有。”
    他的话让我精神一振,我说:“如果你又迷失了方向,就来迷茫山的修理铺吧,我会在这里的。”猴子高兴地拍拍脑袋:“好的,我刻在脑子里了!”
    猴子建议我们闭上眼睛来个拥抱。他的拥抱太热情了,勒得我都喘不上气来……
    等我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树林里,保持着拥抱的姿势。大雾在向山林深处慢慢退去,头顶白白的阳光刺破雾气,斜斜地洒下来。我在和谁拥抱?我的脑子里迷迷茫茫,像笼着雾。山林里不知哪儿传来一阵歌声:
    寒露寒露,迷茫山大雾,修修街市开市,乌鸦使者引路。带上坏了的东西,请修理师修补。可是谁来修修山林?谁来修修河流?谁来修修……
    歌声渐飘渐远,只偶尔传来乌鸦的叫声。
    晚上,老欢回来了。看见风尘仆仆的他,我心中突然间涌起一股久违的亲近,飞奔上前:“师傅——”
    “嗯?怎么这么高兴?”
    “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。”
    “什么?”
    “我要做个修理师!”我搂住老欢的脖子,在他耳边说。
    “好啊,好好跟我学修车。”
    “不,我要做个能修理山林、修理河流的修理师!”
    “哦?”老欢诧异地望着我,“这可是个大志向啊!小子,几天不见,刮目相看啊!”
    老欢伸出手,把我拥进怀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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