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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尽梨花雪满地
作者:殷玉林 来源:江苏省淮北中学 点击数: 发布时间:2016-7-5

    暗室内,一盏烛灯映出老人枯黄的脸。良久,老人开口道: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柳家世代制伞,祖祖辈辈都以此谋生。到了柳一这一辈,家道已中落。偏柳一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,倚借着祖辈积蓄下的些许钱财,整日游手好闲,从没想帮家里打理伞铺的生意,制伞技艺也仅是聊胜于无。而柳家似有一个魔咒——每一百年,才出一个制伞天才,而且这制伞天才须经过贵人指点方能有所成就。是以柳家虽历经兴衰仍传承至今。
    如今据上一位制伞巨匠逝世已百年有余,如果制伞天才还不出现,柳家的气数怕是要尽了。
    是日,柳一又一次惹恼了父亲,被一脚踹出门外。父亲怒不可遏地捶胸顿足,嘴里嚷嚷着:“逆子!”柳一并不觉得扫了颜面,大概习以为常了,爬起来,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。尚未抬头,一个黄莺出谷的声音传入耳内:“师傅,可会修伞?”柳一抬头,一位妙龄女子立于伞铺前。“会的,您请稍等,我进去拿眼镜。”柳一父亲含笑答道。刚一转身,瞥见门口站着的柳一,怒道:“还不赶紧接待客人。”说罢,转入铺后。那女子闻言转过身来,对柳一道万福,嫣然一笑,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。柳一作揖还礼。
    往后数日,女子天天到柳家伞铺,只为问一句“伞可有修好”。女子拿过来的那把伞非同寻常,是一柄乌骨伞。乌骨伞,顾名思义,其伞骨是由乌骨制成。但那伞的妙处还在于——撑开时,伞面上的一树梨花呼之欲出,让人叹为观止。只可惜,伞面破了一个洞。这也是女子来伞铺的原因。这样的伞面确是世间罕见,柳一父亲思来想去,也找不到一个万全的方法补好那个洞。
    故而,柳一父亲每回只能遗憾摇头,女子倒也不恼,也不急着取回伞,好像笃定这家铺子能修好她的伞。
    时间久了,柳一对女子生了好奇心——她何以如此执着。又一次询问后,女子失落地离开铺子。思量再三,柳一悄然跟在女子身后,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。那女子沉浸在期待一次次落空的沮丧中,全然没有察觉身后的柳一,愈走愈远,转眼就出了镇子。女子在一方院落前停下,推开门扉。柳一在门开的刹那不由惊叹出声,女子这才发现身后的柳一。女子怔了一下,但也没有责备柳一的冒失行为,只是莞尔一笑,算是原谅了柳一。柳一被抓包后,毫无窘迫之情,反而扬起笑脸,讨好似的说:“我只是好奇,并无歹意,还望姑娘见谅。”
    令柳一惊讶的是,那院落里撑开着各式各样的油纸伞,放眼望去,竟恍如置身伞海。
    柳一不解女子为何制出这许多的伞,女子笑言打发时间罢了,却掩不住眼里的落寞。柳一心下暗叹,这满院的油纸伞究竟打发了眼前女子多少寂寞的时光啊。
    自那以后,柳一便不时拜访这方院落,与女子探讨制伞的技艺。渐渐地,女子眉宇间的忧愁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容。

  (更多精彩,请看《小天使报(八年级)》2016年7-8月  第893-896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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